鬼才
(这个短篇仅作为请假补偿,一周后删,因为毕竟不是相关《终结世界》的。)(PS:后来想了想,与其留个莫名其妙的空白,还不如就这么放着呢……)
近黄昏的时分,一间平凡而江湖的客栈。
客栈内的空气中飘着烈酒的香味,这里已经坐了几桌客人,形形色色。他们跟往常一样聊着各种事情,例如:城南的美女,大米的价格,大侠李华盛又为民除害了什么的。
客人中时不时传出大笑声,以及酒杯碰撞的声音,一派祥和的氛围,非常普通的一天。
但今天跟以往又有点不一样,今天这里聊的最多的,是最近风头很劲的猛毒罗刹,厉伊。
“最近厉伊可真叫人闻风丧胆呢。”握着抹布暂时没事做的小伙计随口说道。
“小哥,能给我说说这个厉伊是谁吗?怎么都在说她?”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客官拍了拍小伙计。
准确地说,是一个少女客官,十七八岁,还保有几分天真烂漫的样子。
“哦,当然,不过,姐姐能分我一杯酒喝么?”小伙计眨着机灵的眼睛,透露出年轻人滚烫的活力。
“好啊……”少女娇笑着倒了一杯酒。
“多谢姐姐。”小伙计笑嘻嘻地坐在了少女对面,并未急着喝。
他不是个贪心的人。
这个少年想了想说:“厉伊么,现在风头劲着呢,猛毒罗刹厉伊,光听名号就能知道她是使毒的行家,她的毒霸绝无双,见血封喉,偏又性格乖戾,残忍滥杀,凡是被她杀的人死相都极惨,而且内脏统统都会不见。总之是个十足的魔头,现在很多人正追杀她呢,因为据说前些天她讲一个村整一个屠了,激起了武林中正派之士的愤怒。”
接着,小伙计用手压低声道:“被屠的就是张家村,都死干净了。”小伙计神色严肃。
“超吓人,想起我都有点怕了,张家村离我们这可不远呢……”小伙认真地说。
“不是吧,那女罗刹有什么特征吗?我怕我遇见了还不知道逃。”女客官抿了一口酒,模样甚是可爱。
“有,很多人都说厉伊只穿青衣,短发。”
“啊?那我也是青衣短发,你不怕我就是厉伊吗?”少女笑着说。
“嘿嘿,不怕,因为我还知道,厉伊的右手上有一个紫色花朵纹身,而姐姐你没有。”小伙计指了指少女白净的右手。“另外厉伊有如此毒术,年纪应该不轻才是。”话说完,少年也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。他知道的差不多也就是这些了。
碰!客栈半掩的旧木门忽然被一声撞开了,人们惊讶地看着走进来的六个男人,不自觉地感觉到背脊发寒。
六个男人个个黑肤,身材壮实,凶神恶煞,但真正骇人的,却是他们搬来的两口……棺材。
客栈地温度好像一下子冷了下来。
为首的壮汉红面粗眉,提着一柄金身大砍刀,颇似江湖中有名的“金刀巨力”乌塔。
红面巨汉没有理会惊疑不定的众人,独自打开了其中一个棺材,小心翼翼地扶起了里面一个青年,的尸体。
尸体明显已经被修缮过一番,但面色还是呈中毒的紫色。
红面巨汉在尸体耳旁喃喃了什么,让尸体靠坐在棺材里,然后打开了另一具棺材,而那里面,是空的。
这意味着今日有一人会睡进去。
大家已经明白了将要发生的事,已经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寻仇,血战就要在这里上演。
忽地。
红面巨汉转身怒吼道:“厉伊!我知道你在这里!还不滚出来受死!!!”这一吼竟如雷霆乍惊,可见内力深厚。
“厉伊!?”“厉伊就在这里?”“谁是厉伊?”
众人慌张地看着身边的人,生怕自己旁边的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猛毒罗刹,一时间一阵骚乱。
“好吵啊,弄得我心烦意乱的。”少女皱眉道,没一点害怕的样子。
“嘘,惹到他们就麻烦了,我想他们是搞错了。”少年紧张地说道。
“哎呀,那就让其他人先安静下来吧,嘿嘿……”少女低着头自说自话,打了个响指。
接着,小伙计听到有什么瓷器被打碎了。
……
啪……
……
空气中,某些未明的邪恶开始狂欢……
在柜台的胖掌柜忽然间惨叫一声,口中涌出鲜血,双目露出绝望的眼神,随即扑倒在算盘上,双手不断抽搐着。
柜台旁的人望着掌柜,一个个吓傻了,但很快又清醒过来,因为紧接着第二、第三声惨叫出现了。
一个蓝衣的书生用手死死地卡住自己脖子,拼命想要呼吸,眼睛瞪得像要裂开。
抱着孩子静静坐着的母亲眼眶中流出了血泪,她怀中的孩子刚刚已没有了声音。
“嘿嘿,嘿嘿……”青衣少女神经质地笑着,看着旁边的人一个个七窍流血地倒下。客栈顿时化成一个充满惨叫的修罗场。
寻仇的六人看到这地狱般的一幕,内心不禁出现动摇,一时间没人前进一步。
很快,少女身边就剩下那个小伙计了。
小伙计全身发抖,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女。
“你、你……”少年的牙关不争气地打着颤。
“不好意思啊,我想起来了,我好像……”少女指着自己的脸,笑容犹如初开的花朵。“……真是厉伊呢。”
“纹身,是指这个吗?”少女撕开右手一层人皮样的东西,露出里面的纹身。
她微笑,他惊恐地摔倒。
“那你怎么可能那么、那么年轻?”
“这个啊,或许,我就是人们所说的……‘怪物’吧。”说道“怪物”两字时,少女眼中总算出现了一抹阴厉。
少年四肢无力,但还是强起身子跑了出去。厉伊也没拦他。那杯酒是多活一阵的奖励。
“稍微有点恼火?”厉伊面上皮笑肉不笑,转身望着暂时不敢动作的六人,一字一顿地说:“想不想知道,他死前说了什么?”她指了指棺材里的尸体。
“说了,什么?”红面巨汉咬着牙说道。
厉伊忽然头一歪。
“奇怪,六人,一个棺材,怎么够?”她可是玩毒的高手,右手指缝间已出现了金针。
“混蛋啊快说!!”
“啊……他没说什么啊……只是一直吐,一直吐,一直吐……”厉伊的眼睛变得无神,进入杀戮的心境。
杀他们,太简单了,简单到无趣……
“死??”红面巨汉虎躯一震,红着眼大步冲向厉伊。
来吧,只需一招而已,厉伊的金针随时出手。
十步……
五步……
石破天惊的一瞬。
鲜血横飞。
厉伊瞪大眼睛,怔怔地看这血液从自己身体里飞喷而出,嘴巴微微张开,却发不出声音。
就在她即将出手前的那一瞬间,她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。
动不了了,就这样看着自己被一个可以一招结束的人直直地砍中。
此时此刻,她的脊椎的顶端,神经中枢汇集的地方,有一线银光。
一根长针深深地刺了进去。
厉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将头转后。
只见屋顶上一块瓦片被揭开了,透露出小伙计的脸。
少年的脸上没有笑也没有嘲讽,只有一种莫名的悲哀,好似在说“再见了,怪物。”
少女想笑,却已笑不出来。
原来……你才是怪物呀。
红面巨汉错楞地看着自己的刀,他那一刀只是虚刀,只等接下来的猛烈劈击,却没想到那么容易就砍中了。
反应过来后,红面巨汉立即劈下下一刀,再一刀……
误入歧途的天才的鲜血流了满地。
残阳如血。
郊外秋天的环境,一片肃杀。少年躺在马车上的稻草堆里想着心事,马夫只顾赶车。
一个粉红色身影到来了。
“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?绕来绕去的这么麻烦。”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犹如仙子般从天而降到马车上,车夫仿佛很正常般没一点惊讶。
少年看了看她,她还是那样,一头如墨的黑发散在身后,玲珑的脸颊,粉色丝带将两束小发悬在两鬓,粉色的长衣,宽大长袖下的白皙手腕上有一个白色的玉环,腰间携着两柄剑匣,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,仿佛是百花的女儿。
少年合上眼,舒展了一下身子,或许只有在她面前时,他才能有这种闲适的心情。
尽管他知道他不爱她。
少年慵懒地说道:“因为我杀她的话,对我来说,不过是一件普通的事,可是对乌塔,却是了却了一件人生大憾啊。亲手报仇,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。”
“那你可以直接将厉伊绑给他啊,快多了。”少女坐下。
“那跟我直接杀了她有什么区别?”少年白了她一眼。
“啧,你真是个疯子。”少女嗔道。
“哈哈,不过……你不也是个疯子吗?”少年露出一个诡异的、让非同类人不安的笑容。
“对啊……”少女回以同样的笑容。
同类。
两人双目对视一阵后,一起大笑起来。
“疯子。”
“疯子。”两人同时说道。
太阳越来越低,马车上的嬉笑声渐渐远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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